为锌

白字鉴冰心。
我钟爱您的独立个体,亦倾慕您的自由灵魂。

【丰宇/昱宇】一生四月天

注意:贾老师白月光设定,并有一点昱all倾向。

*原本说是小宇核心,而标题属于贾老师,想试一下依靠小宇作为线索人物反写主人公贾昱,表面刘宇真实贾昱,然而写出来不是很像样子。(主要因为一编排起小宇就收不住……写出来的和最初构思的完全不同。)


有可能是联大西迁的时间背景但又觉得怪怪的,就当是架空设定的一个参考好了,不要深究……


本篇人物(按提及顺序):

刘宇——虢冯班小青衣

刘丰——北平某高校学生,半工半读,虢冯班弦师

方洋飞——虢冯班武生,刘宇的师兄

蔡翊昇——北平某高校医学院在读生

贾昱——北平某高校往届学生,旅欧深造归国任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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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躲在幕帘后面,半探着身子,去看那位从没见过的弦师。他很年轻,比刘宇自己长不过多少。


三弦师傅在门口和账房先生说完话,眼看就要走,刘宇从通道口紧跑两步,生怕叫不住他却不敢高喊。他轻声促音地追过来:“小哥哥—”


年轻人转过来,好像并不吃惊,反而有点喜悦。他向刘宇鞠了一躬:“小青衣。”


刘丰打小浸在乐声之中,可以说是丝竹世家成长起来的小孩。新青年追求自由独立,那么先从经济独立开始,刘丰自从进入中学,就不再花家里的钱,而是靠着一身琴艺来自负盈亏了。


“我……”刘宇看向账房,这会儿收班打烊,管账先生也做主管事,放他出门。


新街上个月也通了电灯,现在虽然时间很晚了,街口也还是有卖夜宵点心的,刘宇说要请弦师吃一碗馄饨,他们就坐下来。他在戏班子里长大,没有和外人攀谈过太多,这会儿正是心里忐忑,把脸藏在馄饨汤腾起的热气后面,偷偷去看刘丰。


“我是今年刚来北平的大学生,我叫刘丰。”


一模一样,刘宇攥着衣袖,他和贾昱哥哥真像啊。刘宇在虢冯班接连遇见了贾昱、刘丰,不同的是刘丰只是为谋生而来,贾昱则是临近毕业,进入各类民艺形式采风。“唱念做打,皆是锦绣文章。”这是他说的话。


认识刘丰好像还没有过去很久,华北失陷,平津许多高校共同签字,在各大报纸上发布联合声明,即将合组新校,迁向内地。


那么刘丰也势必要走了。既然要随校南下,他专门找了一天来和刘宇道别。茶喝得慢,寄语也迂回委婉,刘宇却听懂了,心里也起了跟他走的愿望。


“小宇今后会回来吧?我们还没有同过台呢。”戏班子里的方洋飞摸摸他的头发,不知道是送他还是留他。


“师哥……”刘宇这一走,就要算净身出户了。他怪不舍得地望向方洋飞,但方师哥毕竟岁数要大一点,他搂过小宇的肩膀宽慰他:“和师哥分开,就只有自己照顾自己啦。蔡医生他们肯定也得走,你和他们一起联系我啊,给我寄信!”


晚饭过后刘宇就到班主跟前跪着。老班主素来疼他,这一晚也只任他跪在当前,一语不发。华夏大地风云变幻,浪潮翻涌,任何个体都势必求新求变,虢冯班也不可能留在北平。然而刘宇坐科长大,离了本行就是孑然一身,老头疼他要抛却吃饭本事走进广阔天地,走进飘摇风雨里,只为了他心里一点小小希望。诚然可嘉,但也诚然可叹啊。


班主终于站起身来,他太息,将手上的扳指摘给刘宇:“坐船去,陆路太辛苦了。”


虢冯班也往河北走了,今后还将更往南去,反而是最早请辞说走的刘宇暂时地留了下来,等着把钥匙交给老班主聘请来看护小院的人。


短暂的又度日如年的这几天里,刘宇一个人住在原先他们办场子的院里。他打扫庭院,把旧行头锁进箱子里,坐回前厅等着典当行的人来取。他坐到跑堂惯常晃悠的地方,只觉得大小师兄们粉墨登场的一幕幕都在眼前,不由得自言自语:“只像是他们都还没有到一样,而我在等着他们的到来。”


“师父真可爱啊,他自己坐过轮船吗?水路真比走陆路要好吗?”晚上,他躺在小时候和师兄弟们睡的通铺上,想这些亲近的人,负气一会儿,又内疚一会儿。


刘丰有一两天来陪他待着。街口的馄饨摊还在摆,还像是他来班里拉弦的日子一样。这个小哥哥会握紧他的手,和他一块儿坐在后院堂屋的门槛上,在这清清冷冷的当间。唱戏的怎么忍得了冷清呢?刘丰还在,他忍下来了。


刘宇不喜欢火车,不喜欢轮船,两三年前它们从他身边带走了贾昱。贾昱由学校公派欧洲的时候,刘宇清早便陪他去火车站,他将乘火车到天津去,然后从天津搭邮轮,经洋历海地赶赴西欧。


贾昱是哥哥,是会在他难过时哄他睡觉的那个人,但哥哥不会属于他。贾昱学生服的袖口暗暗地绣着樱花,那么他也就是刘宇的樱花,暮春三月匆匆相见,很快就分别。小宇偷偷读过他学校里的美学讲义,那就叫“一期一会”。


今朝乱世起风云,而我们早就分散,往后最多凭字相认。他就是刘宇自然享有、沐浴着的,但绝对称不上是坐拥的皎白月光,江畔初见时你知他温柔照人,但人生代代江月年年,永远是熟悉的情境,却只有流水相送而已。


师生们陆续启程,医学院放心不下,由蔡翊昇这几位学长到汉口去接仪器。刘宇跟着刘丰院里的哥哥姐姐取道武汉,历月余来到湖南长沙。小宇走在一群知识分子的中间,浸听同学少年书生意气,愈发地懂了苦乐并进,肝胆相随。


在长沙待了半学年,方洋飞,刘宇那个始终惦念他的师兄,忽然来信说不再做武工行而要从军了。蔡翊昇听了消息同样有怀投笔,离开了在湖南的临时校园。


“小宇,别忘了方洋飞还想和你一块儿演节目呢。我们会回来的。”


老蔡头肯定是要成为医护兵的了,但是看他细胳膊细腿的,抬得动担架吗?蔡医生也和他们分开了,刘宇又在不喜欢名单里记了军用卡车一笔。


送新兵是小宇一个人去的,刘丰课后骑自行车接他回家。那会儿还没有什么自行车,那还是刘丰从系里借来的,他搭着刘宇背向湘江的某条支流骑行,身后除了江水,还有欲落的晚霞。


小宇情绪太遭了。去昆明的路上他终于发问:“太难了罢,丰丰,那些为什么非要你来做呢?别人做不行吗?我们什么时候能改变时局呢……”


刘丰不知道怎么措辞才最好,只有轻轻靠着他的侧额:“这些事业是要每个人都付出努力的。积此跬步,以壮千里之行嘛。”


家国命运和微小个人的勾连困扰他太多,但听他语言逻辑,刘宇仍敢于思考蜉蝣撼树,证明他还是先前做出选择南渡西行的勇敢少年,这已经成为了他的特质,从他追出戏苑来和刘丰搭话起就从未改变。


谋生问题上,刘宇还是运气不错,多数时候可以周济刘丰(虽然他们已经基本上是一家人)。来到昆明不久,他去参加了剧艺社的演员试镜,又回到了舞台表演从业者的生活。这些都很容易,他应付得来,就像方洋飞在部队上能踢最标准的正步(“师哥就是要成为飞行员也没问题!”),刘宇也掌握得好所有这些肢体表述和台词篇章。


刘丰课闲的时候就会接刘宇下班,俩人一块儿从剧场走着回去。“你本来是要成角儿的。”很多时候看了小宇的辛苦,刘丰不免要惋惜一会儿。


这天他们回到校舍,远远地他俩看到一个人影,可能是一位刚来报到的青年教授。刘宇觉得熟悉,立即知道是他的一树樱花,但是,真的是吗?


跑近了他认出那位先生真是贾昱,他从欧洲拿了博士学位回来,一定要回到母校投身教育。贾昱穿了灰色的中山装,比以前瘦了一些,但还是和从前穿学生服的贾昱哥哥没有多大差别,三年五年好像并没有过去。


“我今晚要挨着我哥睡。”到了晚上,小宇也不问贾昱的意见,掀开那层薄薄的被单就梭到他旁边,把自己盖好只留一张小脸在外面。


“你想我啦?”


昱哥真不会问话,刘宇心想,嘴一瘪眼泪就掉了出来:“我不想你,我只是怕我匆匆一生,与你无法再相逢。”


怎么这下倒哭了啊?贾昱启程去天津前,他在站台上给小宇把衣领翻好,夏季候的风拂过他们的发梢,他说“无为在歧路,儿女共沾巾”,刘宇也只有祝他“天下谁人不识君”,和一句不知道哪里学来的bon voyage(法语,一路顺风)。明明那时候都没有哭的。


贾昱这回也不会在昆明留很久,很快要到蒙自去,文学院的校址就在那里。小宇弟弟是没有办法强留贾老师的。


他已经能懂这些钻学术钻教育的先生,诚勤立达,刚毅坚卓,撑起华夏之脊梁,引领一辈又一辈的青年往自由独立的路上去。


理智的一面终归只是一面,另一面还有情感上的热泪之热。刘宇自己跑出去坐在学校外围新种的柳树底下哭了许久,还得刘丰焦急地去找回来。


“昱哥走这条路,我们也可能走这样的路,不仅教学一线,也有可能像方洋飞他们走武力抗争的道路。分别难以避免,真有那么一天的话,我求你理解我,但不要原谅我。”刘丰背着他,一步一步地走回校园。


刘宇轻轻把脸贴在刘丰肩上,脸被压着因此口齿不清,模模糊糊地说:“我从来也没有怪罪过他。连你也把我当小孩子。”


你只有十八岁啊,本来就年纪轻,刘丰要被他逗笑了,他把刘宇往上掂一点,哼起了一段西皮慢板。


你要理解我啊,小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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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我本来是实名丰宇的但奈何贾老师太苏了,是他要搞我。贾昱哥哥就该是所有人的永远的白月光。😭


丰宇太冷了,我吃惊,吃抹香鲸,吃座头鲸。昱宇更冷,我再吃二十头鲸。(而且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发那么多刀呢??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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